女性修学佛法的困境 写在第九届释迦提达之后

《南洋网》 文：陈爱梅 • 2006年7月26日, 星期三

释迦提达国际女性研讨会，提供了一扇窗口，窗外是佛陀的弟子，尤其是女众弟子在世界各地所绽放的色彩，有耀眼夺目的金碧，也有灰色的色调，但都依着佛陀的道路，趋向光明的方向。

两千五百多年过去了，不同传承的佛陀弟子，聚在一齐，共同探讨佛法，并分享佛教在各地的发展状况。看着形形色色的僧袍，从纯白，到鲜艳的红袍。开幕典礼中各有一穿全黑长袍的黑人及白人，头发修得很短，友人万晴过去问，才知道她们是在家弟子。

黑人在研讨会上发表的是佛教与黑人的关系，幽默的她总是吸引着与会者的目光。穿沙丽的印度女性是来自印度“不能碰 触”的阶级，她碰过的东西别人不会再碰，她坐过的椅子别人认为那是不净的，不论她如何努力，这辈子都无法逃脱阶级的宿命。全场鸦雀无 声，悲哀弥漫着。我仿佛走入了课本中所描述佛陀时期印度的不平等阶级社会。佛陀时期的阶级观念更为顽固，佛陀却在那时候就提出众生平等，甚至接受最底下阶 级的加入僧团。

欧美的佛教徒，则是以中产阶级为主，禅是吸引他们接触佛教的原因。他们的思维，与我们所习惯的有很大的差别。如同美籍的慧空法师说，西 方的出家人必须自力更生，人们不习惯供养出家人，但遇到问题时却还是会找出家人。在“佛陀的道路，在家或出家？”分组讨论中，一 个美国籍的在家居士表示，佛法可通过网络学习，不需要到要求乐捐的庙里去。韩国籍法师则表达了完全不同的意见，当披了袈裟后对 于佛法具不同体验及僧伽具有住持正法的慧命。这一来一往的意见交汇甚是精彩，可惜的是所有意见相左在马来西亚总会被解读成“争吵 ”，高举“以和为贵”的旗杆中止了思辩。

女性佛教徒常被歧视

大马佛教徒习惯遵从，提出质疑者会被当成激进分子。在分组讨论“女性是否能够开悟”这个议题 时，就发现了有趣的现象，我这组大部分的大马人都认为女性只要好好修行，开悟是累世的事。美国与会者在用餐时间时分享说，他们认为女性能够开悟。友人霓蔚 则表示，他们那组的马来西亚人，北传的都说会，但南传的几乎都说不会。对她来说，讨论这个议题没有意义，因为如同讨论这世界有多大一样。当然我不认同她的 看法，许多国家的女性佛教徒，被歧视及欺压着，她们被要求只要服侍男性就好，并且被禁止进一步学习高深的佛法，因为她们被认为是无法达到最高的开悟境界。 这点如同探讨一个女性能不能当校长，因为认为女性无法当校长者会阻止女性进一步深造。

丹津跋摩比丘尼发出誓愿，愿以女身成佛，听在教界人耳中如平地一声雷，震吓了一些人，但也震醒了一些人。参加者问，成佛了怎还分女身男 身？执着于男身或女身如何成佛？法师表示，佛性是超越男、女性别的。她讲这话主要是针对认为女性无法悟道的人。大家都希望转为男身后，才有成佛的希望，所 以她就要以女身成佛；倘若以后大家都认为女性修行比较容易成就，并且都发愿要转女身成佛，她那时就会发愿要以男身成佛。法师有力且清楚的把话讲完，现场响 起如雷的掌声。伟大修行者的胸襟，无上的悲心及智慧，带来无比的启示及树立珍贵的楷模。

在“各地日常生活中如何实践佛法”的分租讨论中，我得与来自西藏及不丹的尼众，泰国十戒女 （美琪）及比丘尼同组。因政治因素而逃离西藏的西藏尼众只是平淡地描述每日的修行生活；泰国的比丘尼成为关注的对象，Amphai美琪充当翻译员。泰国并 没有比丘尼的传承，目前全泰国只有5位正式的比丘尼，比丘尼不受泰国僧伽总会的承认，她们在泰国面对着种种的困境及压力。

念力后有多少行动力？

Amphai美琪，感觉上她是我认识很久的师长，也是朋友。她在台上发表论文后，尖锐的问题接踵而来，如果说女性受不受戒都不重要，那 男性也是不用受戒了等等。实践佛法，思维着佛教与时并进，不同文化及生活体验造就不同的诠释，第一天就被提出的“争取” (Fight)议题延续至最后一天。第一天，东方的尼师提出，我们心存念改变的心念，这世界一切都会转变，参与者中有不认同者，表示很多事情是需争取的， 但东方的尼师则不以为然。在5天的研讨会结束前，藏传的西方尼师再提这议题，慷慨激亢表示，我们不能就只坐着想老天会掉东西下来。念力是最基础的，但念力 之后呢？佛教徒具有多少的行动力？

丹津跋摩法师不粉饰太平，一针见血刺破教界的弊病。消费文化正席卷佛教界，一场法事多少钱，对逝去亲人者不闻不问，大众见此僧尼渐对佛 教失去信心。理德法师对大马北传尼众进行分类，在大学佛教团体活动很久的朋友之后告诉我，她都不知道还有这类的出家人，我笑言因为你只接触“知识分子”型的出家人。追溯弊病源头，爱教护教者，谁又舍得进一步去探索及发掘其根源呢？

释迦提达不是批判大会，而是相互沟通及了解的平台，其中有温馨活泼，更有为佛教为众生的使命。在十五碑佛寺举办的晚宴中，达摩难陀长老 托着重病亲临会场，无法听清楚长老的每一句话，但那是爱教护法的恳切，是顽疾所无法阻挡的。听着长老吃力地发言，眼角竟不自觉地泛着泪光。泪水和欢笑谱成 人间，带领大众早晨静坐时香板声不断的韩国法师们，也有活泼的一面。在晚课结束后等待用餐时间，有位韩国法师带领大众进行舞蹈式的健身操，大家都开心地笑 了，轻松且愉快。也是韩籍法师，在闭幕仪式上的供佛禅舞，朴实端庄，牵引着大众礼佛及供佛的虔诚。

舒适的场地、美味的食物、激荡着思维、扩展了视野。这不止是知性的交流，从法师们及与会禅修者的沉稳言行中，流露出佛陀的法义。从中看 到了自己的浮躁，寻找到了学习的榜样，也更明确了修习路上的方向。

与法师、友人们，相约两年后的释迦提达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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